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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人記憶中都會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味道,年終歲尾,在這個數九寒冬,最讓我先記起的就是土豆被燒烤過的濃香。 嚴寒的冬日,土豆對于大部分東北人來說,無疑是溫暖的。特別是在物流不暢,物資匱乏的年代,土豆和白菜就是東北人過冬餐桌上的主要菜肴。而且這兩個菜都是一樣的低調內斂,即可做為主菜彰顯味道,也可以默默的與任何的菜品相合搭配。特別是土豆,無論是大火燉出的軟糯大塊,清炒滑出來的脆片,涼拌的細絲,或是熬出來的濃湯,都是那樣的可口。即便是今日,寶貝們喜愛的薯條、薯片也都是由土豆加工而來。 我是大愛土豆的,因為她曾帶給我無盡的溫暖回憶。 在遼西的山村,當電燈偶爾會亮,煤油燈還是最主要照明工具的時候,我的記憶就已經滿是土豆了。寒冷的冬日,坐在姥姥家溫暖的炕頭,圍著一個暖暖的火盆,等待著里面美味的成熟。從早晨燒過火的爐堂中撮出的秸竿灰燼呼吸般的在火盆中明滅,里面埋著滿滿的幸福和期待,土豆肯定是每天都要放的了,還有在那個時代有些珍貴的雞蛋,雖然直到現在我還是不喜歡雞蛋,但每天姥姥家的火盆里都會埋上一顆。那時候的雪是格外的多,也格外的頻,山村的整個冬天幾乎都是白色的。窗兒外雪花撲撲簌簌,屋子里熱氣暖意融融。最不安分的是雞蛋,時不時的就會在火盆中悶響一聲,那是雞蛋被烤破了的聲音,蛋殼被掙裂開,涌出的蛋清和蛋黃凝固的隆起,就象是一道傷疤。先不用管,再過一會的時候,用火鉗和火夾或是火鏟把雞蛋撿出,撲掉上面的青色的灰,裂口的地方還冒著熱氣,雖然我不愛吃雞蛋,但烤出來的已經是我認為雞蛋的最美味道了。土豆在這個時候還是沉穩的,不聲不響,慢慢的自顧自的成熟,時間差不多的時候,就要用火夾剝開覆蓋的灰火看一看,已經變得干癟縮小褶皺的時候,就已經好了。撿出來,在火盆的邊沿上嗑掉土豆上粘著的灰,再快速的在左手右手間倒一倒,誘惑的香氣卻一刻也沒有停留,拼命的鉆進你的鼻子。每摸一下都是燙的,每一口呼吸都是濃香,急不可待的掰開,黃白色的瓤里,熱氣夾著香味一并的襲來,咬上一口,一邊呼著氣,一邊讓滾燙的美味在舌牙間騰挪,就是這般的感受。而最最美味的部分,則是皮了,剝掉粘灰的外皮,里面的一層被烤的焦黃,筋筋道道,與軟糯的瓤相比,又是一般的風味。這是童年的烤土豆,滿是香甜。 與烤土豆相比,清炒出來的土豆絲在我心中有著不一樣的溫暖記憶。那是85年的冬天,父母帶著我去遙遠的北京看病,初到的時候,爸爸外出去尋一位遠方的親戚,我和媽媽則是在焦急的等。通信基本靠書信的年代,沒有任何的聯系方法,打個電話都需要不停地往里面續硬幣,餓了的時候,記得媽媽帶我進了一家再小不過的小店,簡單的桌子,鋪著陳舊卻又整潔的桌布。記不得太多的細節了,畢竟那時候還不滿五周歲,只記得端上來的是一盤土豆絲,媽媽說那就是最好的美味了,又是菜又是飯,都在一起。那真的是一種美味,當時覺得是無上的美味,再而后的這三十幾年,也再也沒尋得那盤美妙的味道。連米飯都沒有,就是這一盤炒得淡淡的土豆絲,媽媽也是可著我吃完的,那真是一個艱苦的年代,也是幸福的。我們蝸居在北京沙窩的一間小平房里一個多月,木板臨時拼成的床,僅僅能容得下三個人躺下。每天坐上地鐵去301醫院看排號的情況,每天都可以看見許多黑黑的老外,看到樓房還有地下幾層的時候興奮不已,第一次吃到的榨菜就是真真的美味。空閑的時候我們逛故宮,爬了景山,看了北京的各種海。去動物園的時候,爸爸下車后車門就關了,我和媽媽又多坐了一站,下車后就是憑著都順著路向一起走的默契再相逢,那個時候真的是怕了,怕丟了爸爸,怕爸爸丟了我們,但到了動物園這一切又都拋在了九霄云外,那個艱苦的年代,記憶卻是沉甸甸的幸福。記得了動物園里的大蛇,也記得了那招人愛的黑熊。沒有病的痛苦,卻都是美美回憶。 美味就是一種記憶,一種傳承,而今,我已為人父,理解了所有的愛,也燒得了一手的好菜。香菇土豆片、孜然 土豆片、清炒土豆絲、薯餅、土豆泥、土豆燒鴨燒鵝、土豆清燉牛肉等等也都是我家寶貝喜歡的美味,和我一樣,寶貝也愛著土豆的味道。 >>>更多美文:現代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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